王建源(无锡市书法家协会主席)
在“元四家”中以冷逸荒寒,玄淡简远的山水画而独树一帜,享誉画坛,他以清高绝俗的人生经历,超然物外的放逸旷达形成了它的艺术创作观和美学思想,受到了文人画家的推崇。他的书法作品也同样达到了与画一致的高度。对倪云林艺术作品和人格的独特形成除了特定的历史文化背景之外,作为滋养生息和精神寄托及创作源泉的圣地——太湖,成为了他人生羁旅的重要境地。
一、滋养生息
倪瓒(1301—1374)字元镇,号云林。尝自署名曰,懒瓒,倪迂,别号有荆蛮民、沧浪漫士海岳居士、幻霞子、朱阳馆主等。据周南老《元处士云林先生墓志铭》所记:“建炎初,五世祖倪益,掣其家渡江而南至常州无锡,侨梅里之祇陀,爱其地胜俗淳,遂定居焉。”此后,族属寝盛,赀雄于乡。高祖倪汲,曾祖父倪淞,皆为厚德长者,隐而弗耀。祖父倪椿,父倪炳,勤于治生。
倪云林出身富豪,从小克承家风,隐而弗耀,“志于书史,强学好修,性雅洁,敦行孝弟而克恭于兄”。由于倪云林父亲早逝,由其兄教养。后从梁溪学者王仁辅学习诗文。“其所居有阁名清閟,幽回绝尘,中有书数千卷,悉手所校定,经史诸子,释老黄歧,记胜之书,尽日成诵,古鼎彝名琴,陈列左右,松桂兰竹香菊之属,敷纡缭绕,而其外则乔木修篁,蔚然深秀,故自号云林。” 清閟阁是倪云林读史书、临法帖、致绘事之地,期间藏有大量法帖名画,钟鼎彝器,摩崖碑版不尽其数,右军、子敬、钟繇、索靖、米芾、遂良墨迹日以为伴;道玄、摩诘、荆浩、董源缣素神游其间。三十二岁那年入无锡东门玄文馆读书研道,谢绝尘事,游心淡泊,清晨栉沐,竟终日与古书古人相对,形忘道接,悠然自得也。”“潜心观道妙,讽咏古人书。怀澄神自适,意惬理无遗。谁云黄唐远,泊然天地初。回首抚八荒,纷攘蚍蜉如。愿从逍遥游,何许昆仑墟。” 云林所接受的文化是以儒学为根基,参以佛道,但他的研道只重精神上对道的体悟,并非作为道教的信徒,他向往的是庄学中的“逍遥游“和澄怀淡泊的至真之心。
云林所处的元代是异族统治,汉人地位低下,农民起义此起彼伏,长兄和母亲又先后病故,外扰内患,生活上失去了依靠,精神上的打击不言而喻。面对残酷的现实,别无选择,在至正初年,云林“知天下将乱,一日弃宅,去孤舟蓑笠,载竹床茶灶,飘遥五湖三茆间,多居琳宫梵宇,人望之若古仙异人” 这是对现实希冀的破灭,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抉择,从他的《蘧庐诗序》中:“吾观昔之富贵利达者,其绮衣玉食朱户翠箔,转瞬化为荒烟,荡为冷风。其骨未寒,其子若孙已号寒啼饥于途矣。生死穷达之境,利害毁誉之场,自其拘者观之,盖有不胜悲者,自其达者观之,殆不值一笑也。何则,此身亦非吾之所有,况身外事哉,庄周氏之达生死齐物,我是游乎物之外者,岂以一芥蒂于胸中,庄周,我所师也”。 这是云林以庄周齐物论的达观胸襟超越现实和超越生死的人生观和宇宙观。生死穷达,利害毁誉在周而复始的自然规律之中是相互转换的两个方面,用世俗的目光看待,那是十分悲哀的,用达者的目光观之,荣辱不惊。况且“是要超越世俗,虚空清远,此身亦非吾之所有,况身外事哉”。庄子的学说是要超越世俗,虚空清远,胸无芥蒂,游心于物外,达到道的境界。从这个意义来看,云林弃家出走完全是体道的结果。
太湖三万六千顷烟波浩渺,七十二奇峰层峦叠嶂。云林寄身于五湖三茆廿余载,与湖水相伴,和野鹤为友,观烟雨空濛,听涛声松风,咏山林流泉,卧青隐草堂,驾轻舟探幽,这是何等的逍遥,“濯足五湖水,结巢千岁松”, 逍遥岩岫间,翳名以自肆”。 忘与游的人生,正是艺术精神全体呈露的人生”。 太湖是云林精神寄托和艺术创作的发源地。
“湖水与长天一色,轻鸥与白云相融”。“幽旷山中乐,飘摇物外踪”。 取琴和流泉,操瓢酌明月。神安形不凋,迹高行自洁“。 五湖的空旷清远是高士的人格象征,生活的困苦没有动摇高士坚毅的心志,安贫乐道是其居山野而不悔的精神砥柱。“陶潜宅畔五株柳,范蠡湖中一叶舟。同煮茯苓期岁暮,残生此外更何求”。 面对碧波万顷,发思古之幽情,多少名士俊贤在笠泽留下了足迹,令人神往,岁月悠悠,转瞬即逝。东坡夜游赤壁,正是曹孟德困于周郎之地,喟叹“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历史的命运是多么相似,生命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一刹那”,形忘道接,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才能悠然自得。
在倪云林的《清閟阁文集》中吟咏极多的诗句是“闲云”,“野鹤”,“轻鸥”,“秋月”。
“深羡云栖松顶鹤,吾生漂泊竟何之”。
“每御天风自来去,凌虚好是鹤为生”。
“已作闲云孤鹤去,不堪随柳傍花行”。
“远怀松上鹤,写寄岭头云”。
“一片松间秋月色,夜深惟有鹤未归”。
“危磴白云侵野屐,高桐清露湿窗琴。萧然不作人间梦,老鹤眠松万里心。”
“溪西淞影高千尺,白鹤时时眠上头。风雨不惊鸥鹭宿,云霄应与凤鸾游”。
以闲云,野鹤……寄托自己从容悠然,孤高自远的心志,诗中出现的云栖松鹤,为身仙鹤,眠松老鹤,深夜归鹤,无不一一是高士的化身,鹤在人们的心目中高洁孤远,不若旁类,有通灵之感而颂之。高士观天地日月,人间沧桑,感慨万千,这里的云林已化作逍遥之鹤,太虚之云,飘飘欲仙。
“尔隐草阁名清隐,著在轻鸥远山水边。春池觅句正思尔,拄杖敲门忽系船。共赏奇文哦庾信,更夸草圣法张颠,到此自忘归兴逸,研云归写古苔篇。” 从故乡的清閟阁只身来到湖边草塘的清隐阁,同为一阁,一边是楼台高阁,一边是茅屋小阁,物质条件的艰苦并没有阻碍高士对人生理想的追求,赏庾信文,法张颠书,觅新诗句。自然景物的变幻提供了无限的畅想空间,激发了作者创作的灵感。在审美中,已超越尘世,心游物外的主体意识得以确立,那么客体的自然景物移入主体的情感世界在审美时空中产生了“艺术性的人生与宇宙的合一”。 倪云林的人格追求和审美观念的形成可以清—旷—逸为目标,并在艺术作品中达到和实现他的人生价值。
云林以“清”而著称,自幼即“清姿玉立,冲淡醇雅,得之天然”。 其性格孤傲耿介,鄙视世俗,“不为谄曲以事上官,足迹不涉贵人之门”。
“清而不污,将以隐焉。” 世俗人看他不合时宜的行为是迂,云林对此不以为然“人以秋毫轩轻我,我心淡然如碧渊”。 在灵魂的深处,唯有一颗象明月,如碧渊的清纯之心。
“旷”,是包含在清淡,虚空,高远之中的,这是超出象外,道接自然与风云并驱的萧散胸襟。云林精神的特质是“胸次清旷”,达到书画上的“笔意萧远”二者相互印证。
“逸”是人格审美和艺术审美的最高境界。倪云林的艺术主张使用“逸笔”写胸中“逸气”《南田画跋》云:“不落畦径,谓之士气。不入时趋,谓之逸格”。这说明首先要从人伦上成为逸之人,才能胸中有逸气。换言之,逸人的建立,要在“清”,“旷”的前提下,具有超凡脱俗的节行和超逸群体的才能方才成立。逸有高逸,超逸,放逸的不同形式。在元代众多书画家中,董其昌认为“吴仲圭大有神气,黄子久特妙风格,王叔明奄有前规,而三家未洗纵横习气,独云林古淡天然,米痴后一人而已”。
二、放逸山水
至正甲午(1354)云林54岁,这一年是其生活中的重大转折点,外扰内患,使云林不得不离开滋生养息他大半世的天籁胜地——清閟阁,走上了混迹于渔夫野叟,漂流于五湖三茆的艰辛道路。倪云林在《良常张先生像赞》中题:“诵诗读书,佩先师之格言。登山临水,得旷土之乐全。非仕非隐,其几其天。云不雨而长润,玉虽工而匪镌。其据于儒,依于老,逃于禅者欤?”现实生活的冲击,使他对儒、释、道的体悟更为深切,在清閟阁中体道与在登山临水中体道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山林之清气,湖水之旷远,四时景色之变幻,一一汇之于心。他开始走上了新的生命历程,建清隐阁,筑蜗牛庐,焚香弄翰,斟酒赋诗,放浪形骸于山林湖水之间,所作山水以清逸,旷远,幽淡,空灵为其独特的画风。
“濯足五湖水,结巢千岁松”云林浪迹寄身于五湖三茆间20多载,(环太湖四周的宜兴、常州、吴江、湖州、嘉兴、松江、三茆一带)对太湖的山,太湖的水,太湖之滨的一草一木,一陂一石都倾注了非同寻常的情感和审美目光,在他笔下所描绘的大都是疏林远岫、陂陀林亭、槎桠老树、修竹拳石之景,在构图处理上亦是一变古法,以少胜多,以简胜繁,以淡胜浓,意境萧散简远,充分印证了其绘画的主张“仆之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云林“聊写胸中逸气”的文人绘画观,对后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以诗、书、画为合一的文人抒情方式使观赏者进入了作者所开辟的意境,从中取得荡胸涤俗的感受。
倪云林绘画作品存世主要有《六君子图》、《安处斋图》、《渔庄秋霁图》、《江岸望山图》、《秋亭嘉树图》、《幽涧寒松图》、《容膝斋图》、《苔痕树影图》、《林亭远岫图》、《春柯筠石图》等。
纵观云林山水,大多以太湖胜景入画,《安处斋图》以水墨画陂陀林屋,湖光远岫,画面简约,笔法散淡,以披麻皴与折带皱间用,树干以干笔空钩,不加渲染枝叶随意点抹。间以浓墨点苔。右下方题诗云“湖上斋居处士家,淡烟疏柳望中赊,安时为善年年乐,处士谋身事事佳,竹叶夜香缸面酒,菊田春点磨头茶,幽居不作红尘客,遮莫寒江卷浪花。”诗情画意,无不是云林隐迹江湖的自我写照。云林55岁所作《渔庄秋霁图》采用平远构图,近坡高树数枝中间是一汪湖水,上端是远山层峦,形成一湖二岸式布局。在云林笔下,那深秋落叶露出的鹿角形枝桠极具张力的向空中和四周伸展,与此相对应的二枝以下垂的枝叶相映称,使之组合具有高底、参差、俯仰、虚实、浓淡、错落的对比,湖对岸数重远山几抹横扫,湖光山色毕显,湖中靠右留出大块空白处赋诗一首“……秋山翠冉冉,湖水玉汪汪,珍重张高士,闲披对石床”,以此连接上下景物,使全图浑然一体,成为云林高士独特的章法布局。云林山水看似平淡,实是精巧,无论是某个局部或是整体,经营位置无不以简逸通自然造化,其一树一石,一草一木,鲜灵生动,处处有引人入胜处。作画难就在于简,所谓大道至简,简要经过由繁到简的历程,云林在中年为进道写青绿山水,笔意仿荆关董巨遗意,在元代与黄公望,王蒙为挚友,相互启迪,至晚年形成了简淡,萧远,荒寒野逸的画风。他简的另一特征是在山水画中只有湖面不画船,只有空亭不画人,以本人的诗句诠释“高斋夜雪同谁话,古木寒山独自居”从中不难看出其旨意了。
除山水外,云林亦善竹石,其代表作有《古木幽篁图》,《竹枝图》,《竹树野石图》等,树,石以干笔皴擦,焦墨点苔,似嫩实苍,新篁数干,浓淡相间,风姿绰约,正如陈继儒所称“云林胸次清旷,笔意萧远。”他所开创的新一代文人画风,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明代江南人以觅得其作品而彰显风雅。
三、寄情书法
欣赏你倪云林书法如书中见画,书中有诗,意境萧疏旷远,为书坛所仅见。正如李瑞清所论:“倪迂书冷逸荒率,不失晋人巨矱,有林下风,如诗中之渊明,然非肉食人所解也”。书有逸气,有林下风,有陶渊明,形成了典型的文人书法特征及强烈个性风貌,可谓元一代书法成就最高者。
在《新元史》和明代一些画论中尚有记载,倪云林存世作品有《三印帖》、《月初发舟帖》、《客居诗帖》、《寄陈惟炎诗卷》、《与良常诗翰》,《杂诗帖》等多种。惜今未能见。今所能见的大都是以画相配的题画诗,自书诗稿,书画跋,手札一类,以小楷,小行书出之。这种形式的出现均来自魏晋文人雅士之遣兴,与大字相比,更利于作者情感的抒发。受地域的影响,被称为江左之风。钱泳在《书法分南北宗》中对此作出评论:“南派乃江左风流,疏放研妙,宜于尺牍;北派则中原古法,厚重端严,易于碑榜。”云林所处江南取法晋唐,受江左之风影响,避乱世于笠泽廿载,几成世外之人。傅山尝言:“作字先作人,人奇字自古”。高标独立的人格特征,必然反映在书法作品中,荒寒雅逸,幽森无际,笔墨精练,实是奇人古书。从存世的云林墨迹作分析,他的书风形成可以从弃家出游为界,即至正甲午(1354),云林54岁。在此之前的作品都为吸收钟繇,王羲之,王献之一路,笔法遒劲,结体精研,少个人风格。历代书家对他有各种评述。徐文长认为:“瓒书从隶入,辄在钟繇《荐寄直表》中夺舍投胎。古而媚,密而疏。”钟书谓楷书之祖,气息高古,骨力洞达,笔法质直且存隶意,为文人楷书之源头,二王楷书均得其中而一变古法,形成钟王二大阵营之高峰。钟王小楷为入得堂奥之不二法门,云林也未例外。从“清閟阁”的收藏中就有钟繇的《荐寄直表》,王献之《洛神赋十三行》,褚遂良《楷书千字文》等纵观云林小楷,不难看出其取法渊源脉络,“临池学书王右军,澄怀观道宗少文。”“几梦山阴王右军,笔精墨妙最能文。”“兰亭书法人间少,好去山阴觅野航”对右军的致爱和倾心可从他书跋唐人临右军真迹册观之。这是一帧写于至正甲辰十一月(1364),云林64岁时的书跋“书画一关纽也。书家临榻犹画家之临摹也。所谓一笔画,一笔书,以其顾盼精神笔意连属不断,故晋、宋间人有此语也。此唐人临右军真迹,又间为正书于行间,沉著痛快,决非五代宋人所可到。邵文伯旧藏十八帖,后又获二帖于藏书故家,其合璧之喜,神明复还旧观,非珠还合浦,剑入延平者耶。至正甲辰十一月廿五日获观于宝古斋,观已谨识,倪瓒。”拜读词跋,通篇冷逸幽淡,苍茫虚灵,笔意萧远,如有神助,假令右军复观此札,也能拍案叫绝,若非胸次清旷者能达此境耶?云林书法之所以有感人心处,是书中见人,书中有情,书中显古法,书中通自然。云林小楷脱胎于晋唐,滋养于画理,玄解于胸次。如把云林小楷置于历代小楷高手作品之列,我们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云临此书是脱颖而出,以清逸之气胜,正如祝允明所说“倪元镇书如金钱野菊,别存风韵。”在创作观念上,与众不同的是用“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写胸中逸气。”强调创作中的即兴,所谓“草草”,“不求形似”,如跋文所述:“书家临榻犹画家临摹也,所谓一笔画,一笔书,以其顾盼精神,笔意连属不断。”一笔画,一笔书是直观而下,似断还连,由胸中之逸气所驱动,笔下习习生风,点划有姿,字势有态,上下顾盼,左右呼应,神情毕出。“一笔书”是晋人书法一拓直下的用笔方法,云林在此所注重的不是字的形态,而是内在的神釆,庄子有“目击而道存”,“观精神流露处”一说。值得注意的是“草草”并非草率,“不求形似”并非舍去古法,二者是指在创作过程中不囿常法,随机而发,于不经意中的经意,所谓‘非法,非非法“是也。细审此跋,笔笔精到,锋颖纤悉,婉丽清劲,虚淡苍古,法度俱全。结体的创意是打破整齐划一的楷书规则,依据字型本身的形态,作长短,扁方,大小,轻重,虚实,欹正,疏密的变化,有长者更长,扁者更扁,情趣盎然。从取法的角度看,似乎有钟、王、欧、褚、坡翁与松雪,但呈露的神采已完全超越之上了。云林的高妙之处是运用造景的另一手段——用墨,历代小楷高手在用墨上不敢越雷池一步,由于本身书体的局限,不求墨色变化。而云林在此跋中大胆运用山水画中的干笔皴法达到以虚映实,以苍兼润,以淡写清”,把笔墨提炼到纯之又纯,在无笔墨处见境界,营造一种冷逸的诗境和画意,流露作者孤寂,凄清的淡淡伤感。
元人书法,均以受到赵孟頫尚古书风的影响,亦步亦趋学习晋唐,虽不失取法之高,但毕竟是以“复古”的目光去接受,且未能有晋人风流蕴藉,加上元代为异族统治,汉人地位低下,文人士夫举仕无望,报国无门,空怀一腔热血,纷纷走上隐迹山林的道路。从艺术角度看,可以说因祸得福,如果苏东坡一直在朝廷得到恩宠,那么我们见到的就不是现在的苏东坡了,更不存在《赤壁赋》、《黄州寒食帖》。如果倪云林、杨维桢、柯九思在朝廷翰林享受荣华富贵,那也不可能有冷逸荒率的书风,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种艺术的开创,离不开人格的独立、精神的自由、特定的环境。倪云林艺术的价值也是基于以上因素而取得的。
参考文献:
倪云林《清閟阁文集》
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